小番外  - 祁煜视角 - 

扔掉洒了一半的咖啡，还没等祁煜走到洗手间，远远就看到有个学生守在门口东张西望。

是张陌生的脸，脸上却不是陌生的神情——对面显然也看到了自己，露出的是与其他人别无二致的惶恐。

还没等祁煜走近，那人就耗子见了猫似的，慌张的拉开门缝一溜烟挤了进去。紧接着，三五个穿着警院校服的男生从里面挨个儿出来，溜的飞快，一脸做了亏心事的鬼样子。

浸在袖口上那块咖啡渍湿漉漉的黏住了皮肤，实在让人不适，他皱了皱眉继续朝洗手间走，那扇门歪歪斜斜挂在门框上，半掩起来，地上还残存着掉落的木屑，明显是刚被踹开过。

门不再能起到遮掩作用，站在门外就能通过洗手台镜子的反射而看到里面。

祁煜看到了一个男生。

那人靠在走廊尽头的白墙上，低垂脑袋，从耳后落下的微卷发丝堪堪遮住眼睛，而余下露出的那半边脸颊隐隐透着瘀紫，校服外套里的T恤被拽歪出一截，衣摆蹭上了几块突兀的墙灰，实在有够狼狈。

打架，打输了的。

下了定义，祁煜本想挪开目光，可就在这时，那人用后背抵着墙支撑起身体，手背擦过嘴角的血痕，吃痛的倒吸一口凉气，表情似乎带了点儿懊恼，一边不忘活动有些别扭的手腕。

回过神的时候他才发现，自己已经这么安安静静地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。

可能是因为洒在手上的咖啡实在粘腻的不舒服，祁煜最终还是走了进去，而随着自己走进洗手间的脚步声，那人匆匆忙忙把拉链拉到顶，欲盖弥彰的遮住T恤上的血渍，又看似随意的拍拍衣摆沾着的墙灰，脸上显现出一种习惯性的警惕。

这种警惕止于看向自己的那一眼，随后迅速转变为一种他不太能理解的讶然。

余光里，就看他立马捡起掉在脚边的帽子压在脑袋上，挡住了脸。

……

目不斜视地走向洗手池，拧开水龙头，任水流一点点冲洗刚刚洒在手上的咖啡……等祁煜做完一系列动作再稍抬眼看向镜子的时候，那人已经一手按着帽檐，匆匆离开了。

无聊。

根本没兴趣看你被打成什么丢人的样子，拿帽子挡给谁看？

干透的咖啡渍不太好洗，空旷的洗手间里一时间只能听到哗啦啦的流水声。门口那扇半掩的木门仍旧歪斜着挂着，连地上残存的木屑都好像一点没变，还是那副刚进来时摇摇欲坠的样子。

而且，不管他挡不挡——

他的脸，从自己还没进门时就早已从反射过来的镜子里看得清清楚楚了。

祁煜的脑海里再次浮现出刚刚那个男生的模样，那挂着淤青的侧脸和渗血的嘴角……是前几天放学在校门口莫名其妙叫他的人、也是刚刚树荫下那几个学生恶语议论的人。

名字是……顾琰。